“呜呜呜!”随着一阵阵粗犷号角声在殷都城头响起,不远处的天子龙辇朝着殷都缓缓驶来。
马车上的高南槿打开车窗,看着眼前高耸的城墙,眼珠子瞪得老大,“文姐姐,这就是殷都吗?”
“是啊!这里就是殷都!”文昭旻关上车窗,扶着高南槿坐好,一边替他整理衣服一边说道,“你现在是大奉的皇帝,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大奉,举止一定要得体,要大气。”
“我知道了!”高南槿瞪着眼睛点了点头,“文姐姐,做了皇帝,我是不是就见不着你了?”
整理完衣服后,文昭旻扑哧一笑,“说什么傻话呢,姐姐一直都在,而且等你当上了皇帝,你身边的人就不止有姐姐了,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大臣,他们和你一起治理这个国家,让大奉变得越来越好!”
小南槿撅嘴说道,“我不要别人,我就要文姐姐你!”
“姐姐可不懂治理国家,不过你放心,姐姐既然答应了昭文太后要一辈子照顾你,那就会一直陪着你!”文昭旻轻轻抱着南槿,轻声说道,“姐姐要看着你坐上龙椅,看着你结婚生子。。。”
马车车轮吱呀吱呀的转着,就像当年董太后和长生带着小南槿离开殷都是那样。
马车不知走了多久,耳边的声音从号角声变为百姓的欢呼声,在变到军队的列阵声,最后变得寂静无声。
“陛下,太和殿到了!”马车外的李仁礼望着眼前的太和殿,声音都颤抖了起来。
阔别十余载,终于回来了。
太和殿外,宁延,陈令枢,林北阳,韩念一众人缓步来到马车前,齐刷刷单膝跪地,“吾等恭迎圣上!”
车门缓缓打开,高南槿拉着文昭旻的手一起走下马车,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殿,小孩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。
文昭旻轻轻握住他的手,安慰道,“去吧,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!”
小南槿点了点头,来到宁延身边,抱住宁延,“宁延哥哥,我们一起走!”
宁延愣了愣,看着小皇帝认真的眼神,他笑着点了点头。
就这样,高南槿左手牵着宁延,右手拉着文昭旻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太和殿。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!!”
。。。
大奉神英八年九月初五,高昌自焚于西苑,谥号成伤;同年九月十七日,彭翊王高南槿在宁延辅佐下在太和殿登基称帝,改元里元。
里元帝登基后,封文昭旻为泰裕公主,是大奉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外姓公主;原户部尚书虞白颉官复原职,继任大奉户部尚书;宁枫官复原职,成为大奉唯一一个历经四朝的丞相,声威无二;原禁卫军统帅张朋业赦免其罪,官复原职,但张将军执意辞官返乡,宁延劝说未果,只能送其离开。
殷都城门口,宁延亲自送张朋业离开殷都,一身布衣的张朋业看着头顶蓝天,深呼吸一口气,“脱下了军装,浑身舒坦啊!”
“张将军,你真的要走吗?”宁延沉声问道。
张朋业看着宁延,轻声笑道,“走了走了,武悼皇帝之死我难辞其咎,老皇帝也没了,如今新皇登基,我张朋业是没脸在殷都继续待下去了,回去种地,做个普通百姓也挺好。”
“既然如此,我就不劝你了,一路保重。”宁延无奈说道。
张朋业看了看宁延,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,“你小子也在殷都待不住吧!”
宁延听后忍不住笑了出来,“张将军,此言何意啊?”
张朋业翻身上马,笑着说道,“字面意思,有机会去找你喝酒!”
“随时欢迎!”
“走喽!”
。。。
成为公主的文昭旻再也不用在为生计烦恼,荣华富贵对她来说抬手就能来,但即便如此,他仍穿着最为朴素的粗衣长裙,将南槿赏赐给她的金银珠宝全部退还。
皇宫御花园内,宁延与文昭旻并肩走在路上。
两人明明认识最早,却在此时感觉像一对陌生人。
或许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怪异,文昭旻率先开口说道,“你什么时候回定州?”
宁延颔首浅笑,“三天后吧。”
文昭旻点了点头,“这次回去后还会再来殷都吗?”
“我现在无官一身轻,把我爹娘带回去后,打算带着兮柠和孩子再走一遍大奉,看看昔日故友,看看大奉江山,至于殷都,我想有机会的话还是会来的。”宁延笑着说道。
宁延辞官一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,他不仅拒绝承袭礼国公之位,还辞去了州牧一职,推举徐天亮为定州牧;太和殿上,高南槿问他想要什么赏赐,他只说了两个字:回家!
文昭旻看着宁延,从他的眼神中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桀骜不驯的宁延了,“挺好的。”
“你呢?一辈子待在皇宫?”宁延反问道。
“不然呢?”
宁延沉默点头。
文昭旻接着说道,“你不用自责,与你无关,是我的选择。”
“谢谢!”
“你该谢我的!”
宁延回头看了眼文昭旻。
文昭旻抿嘴一笑,“我也谢谢你!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笑了出来,一个笑的违心,一个笑的苦涩。
文昭旻在皇宫一待就是四十年,一生未嫁,孤老终身。
。。。
大奉天国子监。
孔章熙靠在凉椅上听着窗外的鸟叫声,流水潺潺夹杂着几声鸟鸣,倒是有一种脱离凡尘的感觉;而在他的身边同样也有一把凉椅,上面也躺着一个人,这个人一身白袍,躺在上面悠闲自得。
这个人,正是宁延!